第90章(1/2)

杨九作道貌岸然状:“其实是在工地上背沙包的时候受的伤,劳动人民管它叫光荣的勋章。”

萧重涧一言不发,静静的盯着他。

杨九老脸挂不住,“好吧,其实是当时我游水上来到岸边,结果他妈的罗骏那不孝子缺损,在岸上放了人堵老子……老子后来学游泳,就学会那两招狗刨,刚冒头到岸边就是一记闷棍打下来,我差点当时就光荣了……不过后来找人正过骨,真的。”

萧重涧一只手掌心里托着那一截手腕,一只手仔仔细细的顺着骨头揉捏上去。他记得以前这样慢慢的顺着杨九的皮肉揉捏按摩,就能让这老流氓舒服得哼哼过去;只是那时候还有点肉在骨头上,现在那一层苍白的皮肤之下能清楚的看见淡青色的血脉。

这双手曾经扶持着他走上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,这双手曾经是他前进的唯一引导,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晚上睡觉时要拉着杨九的手,掌心相契无间无隙。那点热度支撑着他度过漫漫的冬夜,直到迎来黎明。

杨九小小的打了个哈欠,无耻的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,然后无情的把萧重涧踹去了一边。

加长车的车厢空间很大,萧重涧半跪在车后座之前,轻声问:“杨九,你还记得那个折断你手的人长什么样吗?”

杨九头埋在手臂里,眼睛都懒得睁:“我还记得十年前你派去要我命的狙击手染一头红头发,啧啧,那颜色真他妈正,我一直想问他在哪家理发店里做的。”

萧重涧半晌没说话。

杨九迷糊了一觉。没有人管的时候,他也会疼,也会痛,一身的老骨头也会抗议,但是都只是抗抗就能过去,该干活的时候一样干活;有人管有人疼的时候,这已经破败到极致的骨头架子就突然变得娇贵起来,动不动犯困要睡觉,好像逮着了机会就要把这两年欠缺的营养统统都一下子补回来。

他一直睡到汽车穿越了半个市区,停在酒店门口。车一停他就醒过来,睁眼一看,萧重涧还跪在那里,不说话也不动。

杨九伸出一根指头戳戳他:“魔怔了?”

萧重涧猛地抓住他想说什么。

杨九懒洋洋的笑起来,打断了他:“还问什么啊,那人已经死了,连人带装备全一脚踢海里去了,连刨坑都不用。”

他摇摇晃晃的推开车门钻出去,站在外边的阳光下,扭过头来看着萧重涧,笑容没心没肺,眼神彻骨冰凉,“——萧重涧你知道的,我杨九杀伐奖惩、杀人办事,只谈能不能办到,不谈会不会手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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