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(2/2)

萧重涧听着他说话,然后慢慢的往前走。杨九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,却没有再前进了。

“杨九,”他低声问,“如果我们当作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,你没有背叛我也没有支持过其他女人进门,我没有想过要杀你,然后我们能不能回到以前?”

杨九说:“能。”

萧重涧抬起头来看他。

接着杨九摇摇头,不无遗憾:“——但是我做不到当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,这个命题的前提条件就没法成立。”

萧重涧久久的注视着他,许久苦笑一声:“杨九,你这辈子是不是就没有爱上过什么人?你最爱的始终是你自己,对不对?”

病房的窗外已经是临近午后的大街了,风从碧蓝如洗的天际席卷而来,飞过河流、森林和金黄的向日葵的田野,拂动在大街两边盛开的大朵大朵的蝴蝶兰。

很久以前在一个相似的午后,他曾经坐在天台上点着烟看小说。他看过一个附在书后的短篇故事,题目是与你涉过同一条河。

其实那是假的,杨九想。没有人能重复两次的踏进同一条河流。就算每一滴溅起的浪花都无比的相似,那也不代表那就是多年前你淌过的那一条。世界上的河流有千千万,属于你的那片水早就在你抽身上岸的那一刻,呼啸着奔腾远去了。

“有的,”杨九没有看萧重涧,他转过头看着窗外,余音近乎于叹息,“……只是你不知道罢了。”

楼梯口有一个小小的拐角,罗骏站在上面仰头看着病房门口。他的手抓着医院楼梯的扶手,那扶手是铁的,因为长期的触摸而变得易发圆滑和光亮,带着淡淡的铁锈的味道。那冰凉的气息在这个炙热的午后渐渐的从他的指尖浸入身体,从肌肉的缝隙中一点一点的渗透骨骼,让他在明明应该是最安心的时候,反而感到不寒而栗。

萧重涧在外边很晚的时候才回到家,今天是朱老爷子的寿辰,虽然不指望他能大办,但是面子上的工夫不能少。他在外边喝了不少酒,进门的时候都带着一股酒气,但是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肃穆,朱芮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着他,皱了皱眉想说什么,但是又胆怯得没有说出来。

萧重涧能回来其实已经给足了面子了,他要是真的不回来,朱芮其实也拿他没有办法。当初一嫁一娶说起来是门当户对,真要是有什么利益关系也是大家互相利用,谁也没有比谁矮一等。再说朱家这一代人脉凋零,朱老爷子眼见着一年比一年不行,朱芮自己又当不了家,这几年的势头已经显然落了下风去。